像极了许多向族群同胞求票的政客……

“樵夫的斧头,问树乞讨斧柄。树便给了他。”

(The woodcutter’s axe begged for its handle from the tree。The tree gave it。)

这是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一首小诗,他是第一位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这首诗收录在他1916年出版一本英文的格言诗集《飞鸟集》(Stray Birds)里。

它意简言骇,却精深切要,触击一个关键词:政治。

我们老百姓因为有选票,大选一到,政党政客向我们乞讨选票,像极了樵夫的斧头问树乞讨斧柄。

其实泰戈尔以英文浓缩成的这首诗涵盖着西亚和希腊流传下来的若干寓言与谚语,围绕 “信任与背叛”主题。

樵夫被喻为背叛者,斧头经过拟人化,也是背叛者;而树则需要对自己的不幸负责,“因为是我们把敌人所要求的木柄交给了他们!”

付託与契约  责任不许推

樵夫的斧头向树索讨斧柄肯定有个过程,这过程必需产生彼此间的契约。

这情况跟政党在选举时向选民乞票那样,它们争取托付,必许承诺在先,推出白纸黑字的竞选宣言公告选民,选民接受,予以托付,这就产生了彼此之间的缔约关係。

政党是樵夫的斧头,树木是选民──一有了斧柄,就有了权力,樵夫可以化身为执掌政权的统治体制,也可以是制衡政权运作的力量。

既然我们民众投予某某党选票,作出付託,给予政治使命,我们就跟有关政党有契约──

我们民众珍惜契约,不管它是不是像圣经那样,我们都不应该怂恿被恳託的政党政客,也不该被他们忽悠,对种种偏离初衷的表现更不该持续冷漠,不该沉默不理,置身度外。

对方既然是我们民众给予斧柄的斧头,就一直把损害与砍伐树木的罪状推诿给无柄之斧,如此没担当的付託,我们能持续冷漠、持续接受吗?

权力会膨胀   掐契约咽喉

这些政党谁得到我们的托付,这等于由树木让斧头拥有斧柄一样,一有斧柄就被赋予力量(权力)──

依契约,斧头不应该反过来把树给砍掉。

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因为权力的性格是傲慢的,膨胀到一个程度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权力的习性本来就是无节制地膨胀,它最厌恶的就是契约的束缚;它要滋长,它需要森林法则的生态。

权力越大,就越紧抱森林法则,而且它就是法则!

契约恰好相反,一踫到森林法则,契约关係会变得弱弱的,而且它不会膨胀滋长,不会更加茂盛。

很多社会契约失效,原因就在于被权力掐住了脖子,政治议程及党阀利益被摆在中间,由权力说了算。

儘管文明社会秩序是通过缔结契约,并尊重以契约作为共识基础,但是,森林法则却无时不刻在唆使实力强化,让权力胜利。

权力会不断滋长茁壮,就必然剥削契约的话语权,乃至否定契约的有效性。

权力在膨胀时,经常看不到它是被赋予的,它也漠视原本就有个付託的基础叫契约──

往往要庶民确认契约已被傲慢的权力撕破,已经不存在了,这时,公权力就丧失了它公信力……

走到那一步时,官爷们即使真的讲人话,说真话、做好事也变得跟说假话、干坏事没差别。

东郭先生的仁慈叫愚蠢

中国明朝有个 “东郭先生跟中山狼” 寓言。出自一名官员马中锡的《东田集》。

它也批判忘恩负义、忠奸不分、善恶不辨、黑白颠倒的社会现象。

寓言里的东郭先生救狼不是对狼性的无知,而是信守墨家“兼爱”学说的教条,迂腐之极!

其实它特别有意思,这位墨家学者救狼命是在坚守墨家的宗旨,以博爱为本,他想方设法救受箭伤的恶狼,而且“即使有灾祸,也一定不会推辞。”

猎人追了上来,没找到狼非常生气,甚至拔出剑斩断车辕的顶端,并指给东郭先生看,骂道:隐瞒不报狼的去向的人,就和这车辕一个下场!

东郭先生吓到趴在地上,跪说:你找不到狼,我这过路的人有什么罪啊?我虽愚钝,难道不知道狼吗?它生性贪婪而凶狠;你能除掉它,我本就该当出点力帮忙,又怎么会隐瞒着不说呢?!

可见东郭先生是完全了解狼性的。

恶狼一脱险,马上反过来向救命恩人发难,理由是非常非常饥饿,没得吃必死,你居然救了我命就不该忍心看我饿死,你先生既然是墨家学士,想着为天下作贡献,又何必吝惜一副身躯让我吃掉,让我保住一命呢?!

不管是“樵夫的斧头与树”,还是“东郭先生跟中山狼”,追根究底,多数人都认为树很笨,东郭先生太迂腐了,他们仁慈根本就是愚蠢,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中山狼凶残且狡猾,它能摇尾乞怜,也可以张牙舞爪,看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最令人惊颤的还不是它的狰狞面目,而是把满口诈骗哲学与强盗逻辑都讲说得头头是道,理所当然!

像极了许多向我们族群同胞求票的政客──

02-1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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