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突发的政治偶然只不过是化了妆、戴了面具的必然……

出现在马来西亚的形势和局面,尤其是政治上的,很多都不是偶然;即使看似偶然,却正如中国名作家钱钟书所说的那样: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

说必然,是因为有经络可寻,确实是有迹可循。

话说1981年敦马第一次出任首相,开始他22年又107天的 “马哈迪政权统治” ,那一年他把东、西马的时间统一,12月31日当晚11时30分,大马半岛钟錶全调快半个小时,跟原本快西马30分钟的东马时间统一;从1982年元旦的第一秒开始,马来西亚再也没半个钟头的时差。

他接下来落力倡导一个叫“国家统合”(National Integration)的运动,要让东、西马消弭地域隔离与差异感,以融成一体……

 

开始时,力度相当,的确振奋人心,各方面,包括非官方媒体代表都被邀请参与,扮演各自角色。

 

  • 大前提:特定种族绝对强势主导政权

在那红红火火的“国家统合”大运动下,除了曾受邀参与文化座谈,1984年我受官方安排飞吉隆坡在默迪卡广场实地採访831国庆盛典。在隆期间,也採访一个由敦马出席的马来西亚中华工商联合会(马来西亚中华总商会或中总的前身)场面,敦马跟会长黄文彬关係密切,之前,曾向政府提呈了“朝向更快速经济成长及加强全民团结”的备忘录,对新经济政策的弱点和偏差有具体建议。

印象尤其深刻,至今不忘,敦马致词时特别强调实施新经济政策的必要性,所阐释的理由包括避免华人富有,马来同胞贫穷落后的鸿沟继续加大到演变成种族冲突……一旦513再发生,华人首当其冲,财富难保,甚至打回原形,所付出的代价远比配合政府扶持马来族群与其他土著在经济上改进翻身来得更大。

除了避免得不偿失,还要懂得感恩,对巫统国阵政府感恩,当时59岁的首相要华裔必须牢记,种族和谐只有在贫富差距受控制之下才能实现,否则,如危于累卵,朝不保夕……儘管政府扶持马来族,但是,它也証明给了华人致富的机会,不少华人能崛为富豪就是实例,这点不只应该被激赏,还得报以感恩的心,要诚挚地配合政府扶助马来族群……

 

34年之后, 93岁的敦马又当回首相,儘管被期许引领希盟新政府贯彻 “新马来西亚” 理念……可是,谁都没法区分他34年前的核心施政信念跟34年后所重複阐述的思路有何差别。

这只能说明一个不变的事实,他依然在念他的紧箍咒!!

509后上台才5个月,咱们 “新马来西亚” 首相从吉隆坡重複发表到伦敦的 “大马华人有钱论” , 大肆挑衅放大,跟34年前同出一辙,既走不出 “马哈迪主义” 的臼窠,也又回到他的前朝, 所以 “新马来西亚” 依然是个画饼!

敦马不能接受主导政权的马来──穆斯林势力达不到“绝对的强势”,他也压根底儿不接受多元政治拿去主导权,希盟联邦政权的崩塌显然拥有它的必然性。

一切所谓突发的偶然只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

早在1985至1994年,沙巴政局动盪不安及其生态的演变其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敦马的权谋演绎揭示他如何颠覆多元政治的主导权。那个时候的沙巴本土政治意识“根正苗红”,哪像最近沙巴选举被“修订”得虚虚实实,不汤不水?!

 

  • 腐蚀沙巴本土政治自主权:有反弹

敦马提倡的“国家统合”论证明是极大的讽刺,他不能允许沙巴1985年选举引发的政局巨变,他无法接受主导沙巴国阵政权的人民党被卡达山领袖拜林吉丁岸为首的团结党击垮……

1985年沙巴选举后,前首长哈里士沙历跟沙统联合逼宫,街头出现骚乱,种族宗教的狂嚣跟高亢的淡布南精神对踫,沙巴本土主义成为拜林吉丁岸崛起时候的最强音,不过却被定位为卡达山种族及带有宗教色彩的山头政治,对抗联邦路线……进而演变成情绪紧张的对峙……

1986年,拜林吉丁岸被逼宣布闪电再选过,儘管民主重生巩固了团结党政权,但是,它即使投入了国阵,敦马也从未手软,倾轧不断,致使沙巴本土政治情绪越被强压就越飚升……这对抗持续到1990年全国大选前夕,沙巴团结党宣布退出国阵,巫统随即宣布进军风下之乡,赤裸裸地演变成肉博战,跟 “国家统合” 的旨意背道而驰,该项运动可以说不了了之。

巫统进军沙巴对风下之乡政治生态起了很大的“马来亚化”影响,儘管1994年沙巴选举拜林吉丁岸依然获胜,团结党还是在48席中以25席执政,不过,马上蛙声四起,纷纷跳槽,最后是巫统主导的沙巴国阵夺权篡位,敦马跟安华大功告成!

“国家统合”改以由巫统在吉隆坡越洋控制沙巴,连解散被巫统收编的沙统势力也因受边缘化深为不满,另起炉灶叫新沙统,可再也翻不了身。

沙菲益面临被推翻而闪电大选,最后还是倒台。

基本上,沙巴本土政治的自主权已经被腐蚀,沙巴政治博弈从根本上来说是西马政治权争的延续吧了……2018年509大选西马变天,沙巴也变天,2020年223喜来登政变后希盟联邦政权倒台,它也跟着面临被推翻而闪电大选,最后还是倒台。

 

沙巴最近大选,民兴党+联盟由本土与西马参杂混合而成,但它狂打本土牌,连行动党西马领袖都高喊沙巴本土权益,抗拒西马摆佈,否决巫统(国阵)、土团党(国盟)蚕食鲸吞……

不管怎么说,沙巴政治自主权已被公认从1994年开始就遭受殖民地化,符合敦马的统合要求久矣……这两年多来,儘管本土政治意识複燃,这反弹有力道,但还不成气候。

大选期间,林吉祥916晚上在山打根呼吁选民 “回顾巫统在1994年沙巴选举中为新沙巴所许下的承诺”,“巫统在1994年全国大选中首次在沙巴竞选时已经打破了它所许下的每一个承诺。邦莫达可不可以解释今天的巫统和沙巴国阵如何改变他们的基因吗?”

林吉祥促请选民一定要沙菲益继续出任沙巴首席部长……

他当然不会提到敦马和安华。

──这也是化了妆、戴了面具的必然。

 

2020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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