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游戏中“虚伪的真诚”

美国电视名剧《权力游戏》(Game of Thrones)连续火了8年,最后是两名“女王” 瑟曦兰尼斯特(Cersei Lannister)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Daenerys Targaryen)的对决。

《权力游戏》叙述权力游戏的阴险狡诈,从规则到手段,无“正确性”可言;野心家奔向权力竞技场,在激烈的杀戮中争夺“影响力”,终极目的就是要驾驭众生、支配资源的最大权力。

两名“女王” 瑟曦跟丹妮莉丝的对决。

瑟曦始终是权力巅峰的大玩家,丹妮莉丝是攀上权力巅峰的挑战者。

瑟曦曾经是七大王国的王后、摄政太后及后来自立为女王,对她而言,在权力游戏中,你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

瑟曦有恶魔般的美丽,像罂粟花,她是毒蝎,祇狂热于最高权力的竞逐,谁阻碍她,她就蛰死谁;她有城府,擅长玩心计,却又无时不刻行使权术倾轧的手段,偏激残暴、疯狂变态,摆明就是邪恶的权谋家。

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说过:用罪恶手段得来的权力决不会被用于正当的目的。

①罂粟花和玫瑰

凭这一句话,瑟曦本人及她所代表的权力博弈是不令人心存遐想,有所期待的连一向被她所鄙视的侏儒弟弟提利昂也这么告诉她:总有一天,当你自以为平安快活时,喜乐会在嘴里化成灰烬,到那时候,你将明白债已偿还。

瑟曦极度排斥她这个很有头脑,可身材却畸形的弟弟,并认定他不只妨碍她,还威胁到她的权力,事实上,有个女巫曾经在她年小时向她说了个预言:来日你将母仪天下……直到另一位女人的到来,比你年轻也比你美丽,她会推翻你,并夺走所有你珍爱的东西。

这个比瑟曦年轻也比她美丽的女人就是丹妮莉丝,瑟曦当上王后时,丹妮莉丝才出世,丹妮莉丝的父亲原本是国王,被弑杀在篡夺王权的政变中。

如果瑟曦的艳丽像罂粟花,那么,丹妮莉丝宛如娇嫩淡雅的玫瑰。丹妮莉丝的跟随者及效忠于她的广大群众都抱着一个憧憬,希望世界能变得更好;她俨然是正义的化身,因为她矢言要用正义来回应所有的不公(I will answer injustice with justice),她要建构新的美好世界,对不平等的制度,她表明:我无意阻止它,我要粉碎它(轮子)!(I’m not going to stop the wheel; I’m going to break the wheel)

瑟曦没有什么承诺,即使有,也很难令普通老百姓能相信她的承诺,丹妮莉丝截然不同──她的崛起跟她取信于普罗大众,特别是受歧视、欺压、剥削的人们拥有太直接的关係!

如果要置放在政治实境来作比喻,瑟曦就像一个你我太过熟悉,而且已经不存遐想,也无所期待的政党或政治联盟,事实上,你我长久以来已不支持它。有了丹妮莉丝,我们选择相信与跟随她,我们集中支持了她,让她攀上权力高峰!

一边是没有期望,没有情感付出和实体支持,这也就不会再产生过大的失望,另一边可就不同了……一旦揭穿真诚只是糖衣,是虚伪的画皮,那愤懑追究是必然的,感受肯定如印度大诗人兼哲学家泰戈尔所说的:虚伪的真诚比魔鬼更加可怕!

重要的是,如何揭发及遏制这种丹妮莉丝式的“虚伪的真诚”政治,少让它蛊惑得逞……丹妮莉丝带来的祸害远比瑟曦还要严重。

②丹妮莉丝誓以正义制止不义

相传中丹妮莉丝老祖宗征服七国时的火龙早已绝迹,可来到她的时候,她手中的龙蛋居然孵出3隻火龙来,让她走上复仇之路──她还有身浴火焰却毫髮无损的神奇魔力,既是“不焚者”,也是“龙之母”……于是,丹妮莉丝开始为攀登上亡父七国之王的王位──“铁王座”从零开始出发,从带领亡夫部落的一拨野蛮族人跨越荒漠去寻找金钱弄到一艘船开始,接着航向奴隶湾,展开跟权贵阶级的斗争,跟财阀军阀对着干,解放奴隶制度,赈济贫弱,重建一套新的社会系统,召唤一个新的世界!

权力游戏太诡诈,可丹妮莉丝却以异数的姿态崛起,却让天下人眼睛一亮,她散发善良仁爱的光辉,她有动人心魄的魅力,也在横逆中体现坚韧,并誓以正义制止不义!

丹妮莉丝与瑟曦及其他统治集团不同,她追求自由与平等, 她解开被剥削阶层的枷锁,这是一场革命,赢得爱戴与崇敬,也引来既得 利益权贵的强烈反弹和对抗。

在权力游戏中,她不能不蜕变,不能不反思,不能再怯懦温柔,她的坚韧果敢砥砺成铁血,她不得不拥抱狡黠的权谋,然而,她持有一个向社会旧体制改革的议程,她拥有一支死忠的无垢者军团,3隻火龙也迅速长大到能高飞,会喷火,让她攻城略地,相继征服、占领与解放,并参与北境抗战异鬼侵略的人鬼战争,拯救人类。

直到这个时候,征服者丹妮莉丝还是选择以善意来回报给她太多苦难的世界,她解放奴隶,但是,她不是权力的奴隶,权力对她而言,看来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③征服者变成统治者

 

异鬼大军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之后,丹妮莉丝其实已经被当成一位令人敬畏的女王兼奴隶解放者,只是还未加冕;她只有一个对手,就是恶名昭彰的七国女王瑟曦,丹妮莉丝的终极目的居然就是“铁王座”,她视继承王位为天命。

从一个征服者、解放者,丹妮莉丝渐渐变成一名统治者!

丹妮莉丝坚信, 只要目的是向善向上的,何必在乎手段?!

 

跟随及效忠丹妮莉丝的人们都抱着一个憧憬,希望世界能变得更好;她俨然已是正义的化身,她大义凛然鼓吹“平等”,根据她的诠释与理解,“平等”就是在她的统治之下,不但再也没有奴隶,同时也不希望有贵族阶层高高在上;她誓要“打破车轮”,儘管千百年来,无数想打破车轮者,无一例外被车轮碾死。

她甚至向低下阶层的人民说:我向你们发誓,凡是伤害你们的人,必将哀嚎而死!

君临城是七大王国的首都,人口不下50万,七国女王瑟曦在那裡,“铁王座”也在那裡,富裕阶层在那裡,中等阶层也在那裡,还有大量穷困贫民。妮莉丝骑在火龙背上带领大军侵佔君临城,她执意要烧城,但被辅臣(瑟曦的侏儒弟弟)提利昂央求,若七国女王瑟曦及她的追随者接受劝降,将以鸣钟及打开城门告示投诚,那就停止攻城!

妮莉丝的火龙不断从高空往地面喷火狂焚,城门瞬间被攻破,她的军团更杀入了君临城……等到钟声响起时,丹妮莉丝已经陷入疯狂烧毁与杀戮的状态,根本没有压抑内心的愤怒,继续乘着火龙从上空飞向着宫廷而去,一路上龙焰摧毁了许多建筑,也殃及了无数无辜的百姓,无垢者军团更大开杀戒,残杀了对方已经手无寸铁的士兵们,平民百姓也不能倖免,君临城陷入一片屠城惨状。

④征服了魔鬼却比魔鬼更狰狞

丹妮莉丝就这样屠杀了一整座城市,死的最多最惨的是君临城的老百姓。她毫无悔意,认为平民百姓是被瑟曦用来抵挡侵袭的武器,她的回应只是:我试图与瑟曦达成和解协约,她却用平民的纯真作为对付我的武器,她认为这会削弱我。

换言之,她不惜一切,就是拒绝被视为可以被对手削弱。

“他们可以生活在我的新世界中,也可以在旧世界中死去。”

天使经历暗夜无边,危机四伏,最终征服了魔鬼,可在权力面前,她第一时间已变身为猥琐狰狞的魔鬼,更因为她能够迷惑众生,所以,可能比原来的魔鬼还更邪恶恐怖。说好的“要用正义来回应所有的不公”呢?原本应该得到解放的成千上万名无辜百姓却活活死在屠城浩劫之中,他们根本就不是敌人,而是抱着憧憬和期望的群众。

火焰协助她征服,火焰也让她完成摧毁的慾望,而且还会为她未来的政治野心熊熊燃烧,她的愤怒不仅摧毁了敌人,也摧毁了追随者的忠诚。

她已经不再给予自己怜悯的理由,她认为有必要建立自己心目中的完美世界,就不能退缩,屠杀无辜者只是建立自己完美世界的手段,是不可迴避的过程。换句话说,她倾向于用鲜血和火焰奔向她所谓完美世界的目的。(她说过:我会用火焰和鲜血,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很显然的,已经死在丹妮莉丝手上的无辜者远远比被瑟曦所杀害的还要多很多……

幸好此时,有一把直捅她心脏的刀子。

21-07-2020

# 荣起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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