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阿Q:畏强很糟糕,凌弱更致命

《阿Q正传》的“革命”、“造反”是兜个圈子的幌子,U转了,官爷财阀乡绅依然抱在一起,主导权势及话语权的依然是他们,像阿Q那样没社会地位(即使有,也卑贱低下到近乎没有)的愚昧小民注定是牺牲品。

最糟糕的是,阿Q这路人还挺认真地霸凌其他同阶层的小民,不知后果之严重。

从这两点,再说阿Q ──

他饱受欺压,却能够甘之如贻;他自轻自贱、自欺自慰、自我意淫,精神上卻能够打败屈辱;他自我麻痺,总感受到笑到最后的胜利!

他是谄上欺下的无产雇农,他莫名其妙去挑衅跟他一样长有癞疮疤的王癞胡,他藐视这个满脸满腮都长鬍子的邋遢汉……他又向又瘦又乏的穷小子小D找碴,因被雇打短工的饭碗被抢,他要把小D教训一顿。

 

(一)弱势阶层只勇于斗自己

阿Q只敢向跟他一样没啥社会地位的王癞胡(王癞胡同样把阿Q轻蔑为“癞皮狗”)和小D(小D至少还向阿Q央求放过他:“我是虫豸,好么?”)挑衅找碴,但他误判了,反遭不起眼的王癞胡狠狠揍了一顿,连最看不起的小D也只是互揪辫子厮扯成平手!

这証明阿Q有多失败,也証明底下阶层的只勇于斗自己,不懂得什么叫阶级革命,也不了解怎么去向强势造反──

阿Q曾经有个例外:

村子裡的钱太爷是大户人家,有财有势,钱太爷大儿子的社会地位跟阿Q有天壤之别,可这两个不同阶级的傢伙竟然对着干,而且还是阿Q先惹事!

阿Q绝对有犯不着去招惹钱大公子的 “小黠慧”,打从心裡,他也绝对不敢跟财势抬杠,可这个钱公子的装腔作势实在让他厌恶之极,根本就是个假洋鬼子。

钱公子曾经在城裡进过洋学堂,还远到东洋留学,此君剪掉辫子,回村后闹得全家不宁,挂着条假辫子招摇过市,这是阿Q最痛恨的,阶级观念无关,而出于封建意识与价值观,阿Q肚子里会暗暗咒骂假洋鬼子……

出事那天实在够晦,阿Q刚跟王癞胡折腾,被揍了一顿后,迎面就来了这个最厌恶的钱公子,阿Q在气忿中不小心从肚子轻声骂出声来:“秃儿驴”,儘管辩说是讲近旁的一个孩子,结果还是抵赖不了,招惹一顿棍打!

阿Q晦到那么不小心骂出声来,这纯属意外!

 

(二)凌弱报应比受人欺压更严重

挨了棍打后,阿Q马上踫见一个小尼姑走来让他发泄,这就是整部《阿Q正传》中,他取得最飘飘然的一次实质胜利,这唯一的质胜利让他满足了“报仇感”,代价是发生小尼姑的咒语效应,再一步步演变下去,凸显与验証了凌弱报应,后果比阿Q所受的所有剥削、欺压及凌辱还要严重!

愚昧的封建世俗观念及社会男权高高在上的意识作祟,这点阿Q也受影响──他平时踫见这小尼姑一定要唾骂,当天不小心挨假洋鬼子棍打更发飙,他一下子就把“今天为什么这样晦气”全归咎于“原来就因为见了你” !

可恶的阿Q迎了上去就大声吐一口唾沫,小尼姑不睬,只顾低头走她的路,可阿Q驱了前去,突伸出手去摸尼姑新剃的头,还阿乐着说: 秃儿!快回去,和尚等着你……

尼姑满脸通红的说(一面赶快走):你怎么动手动脚……

旁人大笑,阿Q看见自己得了赏识,愈加兴高采烈起来……

阿Q跑去扭住尼姑的面颊,还调戏说:和尚动得,我动不得?

旁人更是大笑,阿Q更得意,为了满足那些旁人,他再用力的一拧,才放手。

阿Q感觉报了仇,飘飘然的似乎要飞了;他远远地听见小尼姑带哭的声音:这断子绝孙的阿Q!

这就是阿Q凌弱的狗样,是淫意的调戏,也是对淨洁的亵渎,自此,色心淫荡,琢磨起巫山云雨,且长出色胆。

“阿Q拧小尼姑的脸颊”及小尼姑带哭咒骂“这断子绝孙的阿Q!”引发凌弱效应与报应……

(三)淫性大发闹得走投无路

当晚阿Q睡不好觉,觉得摸过小尼姑脸庞的手指头有点古怪,一直有滑腻感,一直激发飘飘然的快感,而且,“这断子绝孙的阿Q!”的咒骂迴响,让他一直想女人女人女人,不错,自己快30岁,应该有一个女人了。

阿Q在财主赵太爷家当短工,跟女僕吴妈聊着天,淫性大发,竟然按捺不住,扑了过去向她下跪,一连说了两次要跟她睡觉!

吴妈梨花带雨一闹,差点寻短见,顿时炸开了锅,惊动赵府上上下下,被赵赵太爷的秀才儿子以大竹槓追打,连布衫都来不及拿逃了出去……赔了罪后,阿Q从此连赵府的门槛也不准踏进,连工钱和衣衫都不许索取,更甭说再被僱用干活了。

调戏吴妈的糗事一传开,整个未庄的女人一见到阿Q就闪走,从11岁到近50岁的,见到他全像见到淫魔还是瘟神那样;一切再也不一样,阿Q想喝酒,人家不让他赊欠,栖身的土穀祠也被人叫走,没人让他做短工,连老主顾赵家也另僱小D……换句话说,阿Q在未庄是活不下去了,肚子饥饿到翻牆潜进静修庵去偷拔四个萝卜,可又被老尼姑发觉,放狗追咬他。

(四)革命真是好东西

 

欺负小尼姑的报应来得快,阿Q淫性一发,性骚扰吴妈,挑逗事败,落得没一吋立锥之地,被逼进城去。

后来阿Q回到未庄是另一个样,看起来阔了些,手上还有绸裙、洋纱衫这些城裡女人穿的二手服装可以便宜卖,连钱赵两家大户的女眷都兴趣……他跟人说是在城裡曾经于举人老爷(全城只有一举人)的家里帮忙……

再后来被揭穿,阿Q原来在城裡偷鸡摸狗,人家偷窃,他负责把风接应罢了,连行窃的角色都不是,而且还是东窗事发,连夜出城逃回未庄的──从此,阿Q又打回原形。

恰在这时候阿Q听说革命党要进城了,连城裡的举人老爷都偷偷托放几口箱子在赵太爷家……他本来对革命这玩意反感,突然发现不只城裡的举人老爷害怕革命党,未庄的人也惊慌恐惧,他于是拿定主意,革命也好,就是要革这些人的命,让他们又敬又畏!

于是他感觉自己就是革命党,革命党就是他,一下子未庄人都是他的俘虏,他禁不住当街连连大喊“造反了!”这跟拧了小尼姑的脸颊一样飘飘然,瞬间变化,连赵太爷都低声改称他“老Q”……

阿Q亢奋极了,他所沉醉的革命造反可以让他清算某某某,可以掠夺某某某的财物,并且可以睡某某某或某某某的女人,可一觉醒来,赵家秀才跟钱家洋鬼子已经相约去搞革命了……可革命运动并沒敲他的门,来了后没阿Q想像中那样天翻地覆……

听说城裡的局势也没什么大变,有钱势跟有权势的依然,当官的只是换个名堂而已,未庄也只是很多人将辫子以筷子夾起來,改盘在头顶上而已,连最不配的小D也不落人后地跟风……

阿Q又被冷落了。

(五)既無子嗣 ,香火又世代相傳

阿Q最先说他投诚革命党,当街高喊造反,可钱家那个洋鬼子就是不让他加入他们的革命党,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宗抢劫案,是赵家遭抢了, 4天后的夜晚,土穀祠被荷枪实弹的大队人马包围,阿Q被逮捕,押到县城去审。

审什么,阿Q不知道,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革命信念,只晓得造反竟然是地主阶级的钱赵两家富二代抱在一起,自己要参加革命,门都没有!!

所谓的革命党竟摆明跟封建势力串通在一块,强势的财阀乡绅依然强势,靠拢向革命,兜转了一个弯,U形摆回,弱势的阿Q反而成为革命造反的牺牲品!

阿Q是被革命黨的官府所杀的,當官的原本就當官,跟舉人老爺靠在一起的軍官老爺剛做革命党还不到二十天,抢案頻頻,他要顯威风,把阿Q抓了去,当作抢犯, 在刑场“惩一儆百”地枪毙示众。

阿Q之死,他自己也糊裡糊涂,真正原因是他被当作抢匪强盗,这彻头彻尾是冤案,可是,这跟先前凌辱小尼姑后发生的凌弱报应却不无关係,就是性骚扰吴妈的污底,翻牆偷静修庵尼姑的萝卜,还有就是被逼进城后在城裡做贼,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回未庄时一度“阔绰”了起来……

 

对搞革命党的财阀乡绅,把他告发简是太轻而易举的小事,非常方便。即使在未庄,阿Q被处决也沒引起啥异议,人们自然都说阿Q坏,被枪毙便是他的坏的证据!

至于小尼姑咒骂阿Q “断子绝孙!” 既应验,也严重失准──

阿Q始终没跟女人睡觉,别说要有子嗣;可是,阿Q的子子孙孙却比谁都多,香火世代相传!

27-0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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