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与忧心(下) 之政治篇 : 困境诡战:敌友难分,迷离恍惚

有个说法指马哈迪1946年就加入刚成立的巫统,如此一来,他跟巫统已经血肉相连了超过70年。

2016年2月马哈迪第三度离开巫统,另组土著团结党,未来半年,马哈迪越急于跳出509后的 “马哈迪的困境” ,马哈迪、土团党及巫统的变数就益发迷离吊诡,势必牵动大马整盘政治棋局。

(一)完美风暴没完美落幕

儘管政治杀戮的沙场依然寒风凛冽,烟尘滚滚,但是,放眼过去,环顾四周,马哈迪是应该寂寞的,所有美好的战役,他都打过了,他已没有同辈的敌人,连那些晚辈的对手不是归顺于他,就是被击败了,一一俯首称臣了,特别是他将已故恩人(伯乐)之子纳吉给干掉之后, “替天行道”的旗帜还一度飞扬……

大多马来西亚庶民“被相信”,如果没有马哈迪亲掌兵符,2018年509的变天就功亏一篑,不能成事,既撵不走纳吉,也扳不倒国阵政权。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如果”马哈迪在509终结国阵政权的那场“完美风暴”后也终结自己过于伸延的杀戮生涯,那场“完美风暴”肯定落幕得更加完美,至少在很多庶民心中,马哈迪完成了完美救赎:“替天行道”。

但是,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前面讲过,“马哈迪主义”结合巫统,才如鱼得水,马哈迪退出巫统另组土团党是个极端无奈的选择,509成绩揭晓证明了他如鱼脱水,严格来说,土团党很不济,老马既看不开,放不下,也就不得不推车,否则,不是在希盟内被公正党吞噬,就是走向四六精神党的老路,不日向巫统归队及被各方收编。

(二)老马倒纳吉,但有真正跟巫统宣战吗?

 

2015年1MDB丑闻点燃战火之后,教父马哈迪极力通过他在巫统的影响来拉纳吉下马,但是,他越斗就越孤单,在国阵与巫统体制之内,他欲振乏力,毕竟是他过去为自己,也变成直接为纳吉的领导地位构筑了层层保护的铜牆铁壁,让最高领袖的意愿和影响能够直接渗透和控制组织基层。

2016年2月,马哈迪退出巫统,他承认:因为巫统支持纳吉的所作所为!这个由纳吉领导的政党已经不再是1946年成立的巫统!

马哈迪出去巫统,在野组新党及发动“拯救大马”倒纳吉,4个月后,纳吉乾脆把老马的亲信慕尤丁及爱儿慕克里兹驱逐出巫统……当时,纳吉给人的印象是“吃相”非常难看,但是,巫统党内护主势力依然不是老马所能撼动得了,这让教父徒呼负负,败走老巢。

说来也讽刺,马哈迪因为纳吉上位而回归巫统,情同父子地跟民联火併,若干年后,又因纳吉不肯下台而退出巫统,跟敌对势力组军“倒戈”……

这也造就今天的困境与后遗症。

明眼人可以清楚觉察到马哈迪的逻辑是这样的,他只是跟纳吉及纳吉的亲信、朋党集团宣战,并不是跟他心中最爱的巫统作战(这跟他倒伯拉的情况没有差别),他讲得很明:巫统是个被纳吉骑劫的政党,已经不是巫统!

鑑此,他并没有真正要巫统万劫不复,这一点,他跟行动党及公正党还是有区别的,只要敉平巫统大局,剪除纳吉为首的“恶人帮”,踹掉纳吉的窝,他跟儿子随时可以再回巢,届时王者归来──套句行动党之父林吉祥的话,就是“马哈迪主义”又凯旋回归!

马哈迪还真的没想到509大选会变天变得成,他承认自己抱着“其实,我们认为不会赢”的心态跟盟友合作打选战;509 之后,“马哈迪主义”变成“马哈迪的困境”!

(三)困境心声,马爹意有所指

一个多月前,马哈迪刚为 “马来人尊严大会”揭幕,与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及巫统总秘书安努亚慕沙等马来领袖同台,公正党署理主席阿兹敏也在,大家还紧紧握手。看得明白的人可以看懂这台戏所演绎的盟友心腹是谁,不同台的博弈对手又可能是谁。

马哈迪向他的族裔讲述民族尊严时抛出“依靠别人、典当权力”论,这是“马哈迪的困境”,但是,也是他所渲染的“马来人的困境”,这是他的心声,他意有所指!

土团党势不如人,选出来的成绩只能摇摇晃晃地失衡于执政组合的天平,“马哈迪主义”如鱼脱水,希盟并不是马哈迪的“舒适区” (他亲自告诉马来族裔:“虽然这个政府由马来人所领导,但其马来底气却不如过往的强大……依靠别人获得胜利,多少就欠了人家的恩情,也害怕若不再受到支持,就失去现有的地位,结果自己典当了权力……”),这更让他一刻不停地靠着首相大位来无限放大权术操弄,把朝野政党当作一盘棋来下,一开始就变化莫测,单是交棒的事,无日无之在交手,闹得鸡犬不宁,实在看不下去。

18个月前满怀希望,抱着老马已经不一样之信心的人们现在对 “巫统2.0” 、 “国阵2.0” 的梦魇步步成真深感挫折,真的是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

即使马哈迪对 “马哈迪主义” 不那么顽固执着,不管由谁接棒,它还会被沿袭的,讲得客观一点,这不是说切割就可以动无痛切割手术的……要为这紧箍鬆脱绝不是朝夕间可以一蹴而成的,必须要经历民众精神思想的务实教育之过程。

马哈迪越执着,越不收手,不只越突出了他的性格,也说明他对处理“马哈迪的困境”的态度是要按自己的方式来应对!

这条对弈之路毕竟是迢远漫长的,时间不会总选择给马哈迪红利,即使对他已经是那么仁慈,那么宽厚。

(四)转型工程:土团党→巫统2.0    希盟→国阵2.0

如果你问我谁是马哈迪的政敌,我不会说行动党跟公正党是他老人家眼中可以推心置腹的政治知己。

如果你问我谁才是马哈迪最需要的朋友,我会选择是巫统及公正党中具有巫统基因的那板块(跳出来,表现得“吃相”最难看的就是疑似男男视频主角,搞夜会22巫统党要的那个)。

政治秀演绎是一回事,迹象显示,看懂马哈迪把朝野政党当作一盘棋来对弈的敌手儘量在消耗他的时间和精力(注意力),巫、伊两党结盟及丹绒比艾补选大胜对巫统领导稳住阵脚,不被肢解有一定的作用,至少在这个阶段。

如果反对党根据形势打消耗战根本就是一种战略,以空间换时间正是它们一种犀利的手段,那公正党的安华呢?他痴痴等待看来很消极被动,公正党比巫统好不到哪裡,被鬆动,被渗透,被决堤……到底安华这个等待是不是伺机待发?是不是所谓一种“非消极的防御”?

公正党跟巫统分分钟有被撕裂成两大块的危险(一旦完成撕裂,也就阶段性完成了土团党→巫统2.0及希盟→国阵2.0的改造转型)这两个朝野党的阿头谁不是由马哈迪调教出来的?师徒之间的拉锯战在暗中相持不下了一段时日,徒弟们共同防守,以“消耗”跟“等待” 对破解马哈迪战略一样有异曲同工之效乎?

(五)硬拗不放 半年之内大摊牌?

複杂的是,巫统跟公正党既有安华派,也有势力相当的保马派……马爹他颠覆技巧老练高明,准而快。

时间紧迫,做庄的马哈迪急于跳出509后的“马哈迪的困境”,只要他老人家为了厮守一生的“马哈迪主义”原旨硬拗不放,鱼死网破,在所不惜,未来半年的权争的确可能会诡异到难以想像的程度,如果真的重新洗牌,敌友关係重新易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为紧箍鬆脱绝不是朝夕间可以一蹴而成的,必须要经历民众精神思想的务实教育之过程。

509后按票箱民意来进行政治大改革,开始为 “马哈迪主义” 解脱紧箍的机会已经跟大家擦身而过,老马识途的路数已经很明白了……但是,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咱们社稷依然期待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大江波涛汹涌,日夜奔流,多少英雄豪杰像飞溅的浪花,转瞬即逝,所有个人的是非,成败,荣辱及一切爱恨情仇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但是,青山绿水依旧,日落日升依然。

青山绿水、日落日升是家国,是社稷,是人民,也是后代生生不息的繁洐……

 

26-11-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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