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道德责任 防腐止蚀

再过一个星期,马来西亚高等教育基金局(PTPTN)借贷机制的诞生就满21週岁了,多数在籍大学生及觅职高教毕业生都是这龄级的青少年,即使在修宪将投票年龄下修前,他们也可兴致勃勃登记,准备第一次行使神圣的投票权了。

截至去年3月,向PTPTN借贷高等教育经费来深造的人数超过280万,换句话说,自该机制设立以来,年均受惠学子的人数不下14万名,当然,国家也大大受益──可这“受益”太沉重,太不负重荷了,PTPTN当局被远远超过百万借贷者拖欠了不下360亿令吉!

(一)到底出错在哪些政策思维上?

问题在于,已经掌握政治趋向之抉择权的未来的主人翁们非常理直气壮,反而没见到决策者痛定思痛,好好检讨:高教货款人之中,太多把拖欠这种钱当作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这心态是种腐蚀现象,它到底出错在政策与教育的哪些思维上?!

10月22日,有5名年紀介於27歲至34歲的公民入稟法庭,起訴PTPTN、希盟和大馬中央政府,訴狀是指希盟及希盟政府違背了去年509第14屆大選的競選宣言!

去年3月8日推出的希盟竞选宣言称得上“洋洋大观” ,涵盖 “60项承诺” 、 “百日新政” 及 “5大特别使命” ;5名起诉人所针对的正是列在 “百日新政” 的其中一項吸睛又掏心的承諾: “收入未达4000令吉的PTPTN借贷者,暂缓偿还,并且废除黑名单措施” 。

希盟选后上台后才惊觉竟有那么多未还全额的PTPTN借贷者被移民局列在黑名单内,就这一点,希盟政府的确从善如流,为他们分批脱黑漂白……真正引起反弹的是“收入未达4000令吉的PTPTN借贷者,暂缓偿还”。

(二)敦馬都感觉丢脸!

在借钱还债的观念上,偿还货款原本是起碼的道德与责任,可太令人咋舌,从2000年至2018年政党轮替的时段,因借贷未还或拒还而遭以黑名单禁止出国(连向银行贷车款都难)对付,前后被追债的这类PTPTN借贷者多达140万人(另有报导指是180万)以上!

这太令人震惊了──老马按捺不住,曾为此大动过肝火,怒揭被累积拖欠的PTPTN货款高达360亿令吉(另有报导指390亿令吉),”我都感觉丢脸,但那些借贷者却没羞耻感,他们有收入,而且能够从容偿还,可是他们却不想要还他们所借的贷款……当这样事情发生时,会连累到其他人,被认为是某特定族群人士的样板……”

希盟政府承认它在财库吃紧的情况下无法照着“收入未达4000令吉的PTPTN借贷者,暂缓偿还”的承诺全盘兑现。

希盟政府上台后的决定是──根据贷款者的收入水平,定期扣除贷款者的2%至15%月收入,以偿还高教贷款,对月入1000令吉以上的人士有效。

根据解释,这是为了确保PTPTN能持续操作,得到偿还,收回欠款,才能借贷出去,还很多申请的学子们在焦虑等着……按常理来说,国家未来主人翁是何等识大体,顾大局,何等深明大义,他们不但会理解,还会义不容辞地扛起支撑时艰的栋樑角色,即使需要稍咬紧牙根……

(三)訴你食言違約:宣言有约束力?

话说上述5名起诉PTPTN、希盟和大马中央政府的人士,他们无一属于华夏姓氏族裔,其背景估计是PTPTN借贷者;如果可以根据他们起诉的理由,指希盟及希盟政府违背第14届大选的竞选宣言,有资格起诉的投票选民超过1千229万人!

起诉者坚信竞选宣言是具有约束力的契约,既然被违反,他们要求法庭宣判所有拖欠学贷者,只要月入未达4000令吉,就可以合法展延摊还!至于已因违反宣言所造成的损失,也可以索赔!

(其实在这之前,也有一票学生组织的人马,30多人到国会大厦外面示威,抗议未兑现PTPTN贷款的承诺,居然还提出调高最低薪、教育费全免要求……)

当然,如果起诉案受理,法庭需要判决,竞选宣言是不是具有约束力的契约?

过去也不是没有寻求过司法诠释的案例──据笔者对曾经发生的案例之了解,在法律上,竞选宣言是政党的政治承诺,不同于政府的庄严或正规承诺;此外,政党跟政府是两不同的个体。选举之前,政府并不存在,而且政党是在选前承诺,它只有在得到恳託的情况下,才有权力成立政府……违背竞选宣言不同于犯罪,选民跟政党没有签下法律协定,有关宣言也没有提呈给国会通过……

同样的,在一些国家,也同样有这样的争议,投诉选举时所听到选举宣言在选举后却没被兑现,多半打水漂,因此,应该有一种机制来处理这种对人民的违规行为和欺诈行为。

(四)有种东西叫道德责任约束力

咱们当家的老马去年7月16日曾经对兑现希盟竞选宣言的问题直截了当表明过:“请记得,竞选宣言不是圣经而是指南。我们有时候能做到,有时我们不能,有时我们必须务实。”

除了这“竞选宣言不是圣经而是指南”很经典,他还“设置伏笔”:有时我们必须务实!

竞选宣言没有法律约束力是事实,但是,不能说它没有道德责任的约束力,对群众的感知,对行使公权力,对领导诚信,其影响大矣……“有时我们必须务实”这话没错,问题是“有时”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之下?被允许的U转频密度多高?而 “必须务实” 的暧昧范围就更加广阔了,话语权就在权力的手上……

政府是公权力的受託人,受人民所託,彼此之间拥有有形与无形的“社会契约”,即使没有法律约束力,也有道德责任的约束力,因为彼此有契约关系,而承担责任及遵守道德义务就是靠这关係来建立互信。

照理,任何借贷都应该有具法律约束力的偿还条件,PTPTN的借贷机制会陷在欠款如此庞大的窘境,甚至还有不少借贷者天真认为拖着或可以不用还……如果这已是老马所骂的“没羞耻感”,那就涉及到契约关系中的道德和责任了,接下来要问的是“这心态到底出错在政策与教育的哪些思维上?!”

肤色政策一路来偏向票仓大的一边倾斜,搞不清楚萝卜大棒、恩威奖惩并重与交互作用的关键影响之钜,这样的教育必然大有自我腐蚀的毛病。

如今掌握最大话语权的上面很反覆,时刻使劲在干“我们必须务实”的事是政党政治洗牌的事,对宣言承诺体现得匮乏诚信,责任道德的这一块很含糊……对内,希盟的盟约关係看似很有问题,暗潮汹涌,对广大民众,契约关系也鬆懈得很……在急速腐蚀中。

 

23-1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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