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习性── 特朗普引述了杰佛逊的一句话

权力的运行讨厌被管束、约制、羁绊。

政权很强大,它可以合法支配国家资源,当然就更憎恨掣肘,更厌恶被监管与制衡。

中国国家主席兼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2013年曾在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全体会议上提出「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这政治话术,过去几年,很多人不时置喙:没宪政转型的制度保証基础,制度之笼何在?谁又有能力把权力之虎给关进笼子裡?

这些人说中国还没有,至少美国有──当然,这也不无值得商榷之处。

即使是特朗普总统,他至今还表现得不甘循规蹈矩,抗拒美利坚合众国「制度的笼子」,三不五时往灰色边缘窜犯,不外是挑衅游戏规则,挑战所谓的「第四权」。

杰佛逊1801年就任美国总统,他1787年担任外交使节时曾在一封写给朋友卡林顿的信中这么说:如要让我决定,有政府而无报纸,或有报纸而无政府,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特朗普热衷于上维特直接向天下喊话,他乖张偏执,动不动就把矛头指向前朝,抨击媒体的批评性报道都是「假新闻」,指控主流媒体已「完全失去了控制」、不报导真相,而且被敌对党操控,一口咬定背后有阴谋,《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今日美国》、《衞报》、BBC等全变成美国公敌!

(笔者常想,依过去一年多的僵持情况来看,如果美国哪家主流媒体被特朗普公开点赞,总统他一改常态,化弹劾为恭维,媒体美其名是迎合新局,事实上,那会是它最大的耻辱、最彻底的堕落!)

特朗普引述美国第三任总统杰佛逊(Thomas Jefferson)的一句话向主流纸媒主导的集团宣战,这句话就是:不能再相信报纸上的话!

杰佛逊高大的历史身影跟特朗普上位以来的形象毕竟太难被联想在一起;杰佛逊的时代,报纸代表监督政权的公器,形同最贴近老百姓的一个上层「权力笼子」。

美国华盛顿特区杰佛逊纪念堂。

没错,报纸曾近乎垄断了公共舆论及社会话语权,后来的一段长时间,它依然是近乎垄断者的其中之一。

杰佛逊1801年就任美国总统,他1787年担任外交使节时曾在一封写给朋友卡林顿的信中这么说:如要让我决定,有政府而无报纸,或有报纸而无政府,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他坚信的民主核心价值还包括人人拥有「某种不可转让之权利」,包括:每个人都可以收到这些报纸,也要有能力读这些报纸。

杰佛逊担任了8年,即两个任期的总统。

一讲到新闻自由、政治和政府的理想体制,杰佛逊宁选「有报纸而无政府」的经典名句就很自然地被选择来引述,毕竟它光辉四射……偏偏特朗普就逆向选择杰佛逊当了总统、政权在握之后的那一句「不能再相信报纸上的话!」

杰佛逊高大的历史身影跟特朗普上位以来的形象毕竟太难被联想在一起;杰佛逊的时代,报纸代表监督政权的公器,形同最贴近老百姓的一个上层「权力笼子」。

杰佛逊是《美国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他墓碑铭刻自己所撰写的句子只介绍三个身分,排最前的就是「《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接着是「《弗吉尼亚州宗教自由法令》的执笔人」及「《弗吉尼亚大学》之父」,除附带名字和「安葬于此」就没有了……),这位美国开国伟人的理念,包括其所信仰的「不可转让之权利」及「人民主权」都相当程度被落实在宪制精神裡,既是明灯,也是政权的笼子。美国历代学者视他为美国自由、民权主义理想的坚定实践者。

即便如此,在政权的运行过程中,在决策行使权被舆论管束和评击时,杰佛逊依然展现过他对掣肘的恼怒,表露出他也有厌恶被监管的情绪。

对被託交予政权者,还是先慎听其言而观其行吧,杰佛逊犹如此,有他按捺不住的时候,何况是一般竞逐权力之辈?

 

2018年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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