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遗臭160年 ──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何在?

再多两个半月,这山城就遗臭了161年了。

石隆门叫Bau,Bau是恶臭的意思。

石隆门老百姓从不非议这臭名,因为历史给了这山城一个向外来侵略政权武装起义的集体记忆,一个英勇壮烈的反抗悲剧,永远深刻的烙痕。

这是壮举,也是惨剧,留下遗臭,但是,有没有深度的历史教训,近乎还是个疑问。

的确有不少让历史还原,为石隆门华工平反的工作,也有很多颂讚,但是,反思和借镜,当作前车、视为华裔政治运动之覆辙来探讨的,反而缺失。

石隆门标志着一个华裔向苛政,向强权反抗的历史印记,这里竖立过揭竿而起的丰碑。石隆门华工组织曾经撵掉白色拉者三天,佔领了统治政权。

这三天带来什么?它最终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是极端惨痛的血泪教训!

为什么只是三天就夭折?为什么不是三年统治?为什么当白色拉者反攻报复时,土著站在外来统治者那一边追杀?这种种对华裔在这国家的政治取捨和长远韬略,又是否有值得探索的思考价值?

石隆门是早期开採黄金之地,吸引华裔移民涌至。

那也是英国白色拉者詹姆士布洛克统治的时代,外来政权向石隆门强制实施矿地租金和矿工人头税,且诸多限制进出口贸易及控制黄金等物品交易。

当时,石隆门华工严密组织了自已的社团,总舵叫义兴公司(后来的十二份公司和三条沟公司),尚有支会。在英殖民地政权眼中,这就是私会党,千方百计要禁止华工组织活动。

石隆门华工组织被惹火了,决定武装起义,发动叛乱。

1857年2月18日──

据说是华人农历正月廿四,过完元宵一个多礼拜,义军首领刘善邦在石隆门帽山的旗杆前揭竿起义。总司令是王甲,刘善邦的妹妹刘珍珍也参与领军。600名华工组成的起义敢死队从左手港,带着武器乘舟而下,直闯古晋市,兵分两路,攻打砂拉越河边的姆士皇宫和政府机关炮台。结果,义军们攻克拉者王朝,还占领了古晋。

义军的确杀掉一些英国官员,以为拉者詹姆士也被诛杀了,其实这砂拉越首任白色拉者在混乱中成功逃命,求救去了。

翌日,石隆门华人矿工公司成为最高政府机关,宣布推翻了英国白色拉者殖民地政权。

临时华工政权根本就没准备统治的心理,反像打一仗就走,它只亢奋了3天;22日下午,詹姆士布洛克的部队大反攻!

基本上白色拉者得到新加坡英军支援,有战艇和军炮,与此同时,也成功拉拢土著民众,加入政府军,展开一场追击华人矿工部队和屠杀行动。

华工起义军就这样从古晋被追杀回石隆门,鲜血和漂浮的死尸把河水都染红;败退到新尧湾时,首领刘善邦不幸丧生了,全军几乎覆没。

拉者军队一路沿河狂剿,残酷之极,接着还向石隆门百姓展开屠杀,单是向躲在洞穴的平民,多为妇孺老幼放火,烧及熏死的人数相传近千!

杀戮与哀嚎之后,近乎被夷为平地的石隆门就只有尸体的恶臭。

所以,石隆门叫Bau,Bau就是160多年前的恶臭。

也許山城一直在叩問: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何在?

── 也許160多年后的今天,背负着那段历史的石隆门还等待被深沉挖掘,以为民族同胞的趋向求答案。

 

2017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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